Moon
【复联】星光璀璨 - 53
前情提要可以从这里开始看
CHAPTER 53
2023
病床里的维奈迪丝和他们离开去地中海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她很沉静地睡着，颜容很安详，像是在过去这几个月里的早上，史蒂夫起身，去晨跑之前的时候。
在那些早晨，因不想惊醒她，史蒂夫总会放轻声音，静静地看她片刻。在那些时候，她也是这样很安静的睡着。
头发散在枕头上，柔软的发丝有点凌乱。史蒂夫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
视线从她平静的睡容，慢慢地转移到她平均起伏的呼吸，又看向那些连接着她，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数字上。
他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指数，就如托尼所说的一样，的确没有什么不妥。按照人类的指标来看，她很健康，只是睡着。
伸手握住她的手，他在她身边静静地坐了下来。托尼站在他身后，也是一语不发。
“你知道吗？”似乎受不了这种生死离别的气氛，托尼忍不住开口。他微笑了起来：“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家。”
见史蒂夫微微一颤，抬起眼看向他，托尼抿了抿嘴，摊手：“在纽约，我们第一个总部还没建起来的时候。严格来说，洛基之后。我请了你来我家吃晚饭。因为我想，我应该告诉谁，你知道……那时候维奈迪丝已经在我家客房住了半个月，她来地球找索尔。”
他笑了起来：“你应该看看你当时的脸，当你得知，我留了阿斯加德的战神在家里的时候。”他想起了那天，眼神不觉柔和了起来，感觉到史蒂夫看着他，托尼转过头来，习惯性的勾起嘴角。
“后来……晚饭没吃成。”他揉了揉眉心，还是忍不住笑：“索尔在伦敦的那件事情发生了。她当场，骑了一匹飞马走了。你当时的脸……应该和我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他看向史蒂夫。
“从那次之后。”托尼转过了头，看向了沉睡着的好友：“每次，我是说每次。”
他抿了抿嘴，停顿了一下，象平时要掩饰什么情绪的那样，偏过了头：“每次那道彩虹桥落下的时候。你的表情，就像……就像……”
他找不到措辞，片刻才说道：“像第一次看到圣诞树的孩子。那让索尔很困扰，当他每次从彩虹桥走出来的时候，都要面对你失望无比的脸。”
“我不记得。”双方沉默了片刻后，史蒂夫握紧了维奈迪丝的手，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我不记得你说的这些。我只记得我和你吃了晚饭，我们讨论了初步的计划。我记得晚餐是煎牛排和俄罗斯沙拉。我记得……我记得我们和佩珀看了新闻。看到了索尔在英国带着简·福斯特。”
他顿了顿：“但是……我不记得我们第一个吻，我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心跳，我不记得第一次牵起她的手。我有的，是十年后的今天。”
“托尼。”史蒂夫轻声说道：“我连回忆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那句话像是坦诺斯的拳头一样，击打在托尼的脑袋上，他低下了头。
“当我打了响指的时候。”过了许久，托尼才抬头缓缓说道。
“我很害怕。”他撇了撇嘴：“抛下佩珀，抛下摩根。”他顿了顿：“那种害怕像是……海水一样，淹没了我。我无法闭眼。我怕……佩珀会和我一样，如果我在她的位置上，该怎么继续才能……我怕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当然，她那么勇敢，她才不会因为我而……但那样的疼痛，我一点都不想要她承受半分。”
“我们总是会做我们认为最好的选择。史蒂夫。”他看向他：“她以为她回不来了。而你……她只是怕你……不，她只是舍不得让你受一点伤害。”托尼摇摇头。
“但是，索尔和洛基带她去阿尔弗海因疗伤，控制神力的消失，他们，不，我们都以为她会还有几年，于是用劝的或是威胁了她回来。总之，她回来了。也许是因为真的离不开你。”他缓缓地解释道：“我们都以为有几年的时间，毕竟我们创造了那么多奇迹，谁知道……”
“是谁攻击了我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维奈迪丝，史蒂夫很平静地问道。
“罗迪在查。说实在现在我并不是很在意……”站起身来，托尼哼笑了一声，抱着手臂看着窗外。
“我们……结婚了吗？”突然史蒂夫问道。十年的恋情长跑，以他对自己的认知，那至少应该是求婚才对。
那问题像是萨诺斯的拳头一样，击中了托尼，背对着史蒂夫的肩膀似乎颤抖了一下，托尼直起了背脊，像是努力地支撑着自己不倒下来。过了很久才压了压情绪说道：“还没有。”
转身走向他，托尼从口袋里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一对戒指，摊在手心里，伸向史蒂夫。
“你坚持冬兵做伴郎。但是她却给我投了票。”他差点就无法坚持嘴边有点扭曲的笑容。凝视着垂着眼眸的史蒂夫：“那本来会是一场全宇宙都应该参加的婚礼。毕竟，你知道，我们救了一半的生灵。”
“为什么不是？”接过来带在了无名指上，史蒂夫观看着手指上简单但是别致的戒指，轻声问道：“为什么是‘本来’？我们还有希望，不是吗？”他轻轻地拿起了她的手指，帮她也带上了戒指。
托尼的双唇无法控制地抖了一下。但他还是偏过了眼神，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你说的对。为什么不是。”
两人都相对无言，史蒂夫转过眼，看向维奈迪丝，托尼继续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她很快乐。”他耸了耸肩，假装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太过伪装的声调听起来很夸张：“中间当然也有不快乐的时候，你知道，当你那么的……‘你’，有着哪些什么奇怪的‘我们这么不同以后会很痛苦’，‘光是有爱不足够的’，‘你为什么要去作战受伤我不能继续看你受伤’，那种美国队长式，让人想揍掉你那令人讨厌的一身正气的时候。”他挥动着手，像是要挥掉那些想法。
“那听起来很像我。”史蒂夫勉强地勾了勾嘴角。
“但在大多时候，你们，她，很快乐。”托尼向史蒂夫扯动了嘴：“你向她求婚的时候，天……我没见过她那么开心过。”他忍不住，下唇颤抖了一下，偏过头，手飞快地擦过了眼角。
史蒂夫正要说什么，这时候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敲，山姆在他们应了之后打开了门，表情严肃但是有点兴奋：“有一艘飞船刚刚穿过了外空，索尔和洛基回来了。”
托尼和史蒂夫同时站起身来，但没等到他们走到门口，一阵闪烁的光圈就在他们身后出现。阿斯加德两兄弟从里面走出，满身风尘和疲倦。
“抱歉，我们等不到降落。火箭他们……”雷神的声音突然断掉，他看向了维奈迪丝，脸色顿时苍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找到了什么方法吗？”史蒂夫抢先问道。
“或许……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是……”走到沉睡的维奈迪丝身边，索尔猛然转头：“史达克？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我前天才……”
“唔，我们受到了攻击。”头痛的感觉越来越厉害，托尼揉着眉心，根本懒得解释：“她出来帮了我们，消耗神力或者……在她身上的那股力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全力以赴，就这样了。”
他用拇指擦了擦鼻尖：“我也……”叹口气：“我们不知道是谁攻击了我们？”
“比萨诺斯还大的军队？”疑惑的看着他，索尔有一点不解：“很强大？”
“不……”托尼无奈地摊手：“她一个人就解决了三艘军舰。其他的由我和布鲁斯……”
“你在哪里？”骤然转向了史蒂夫，索尔的声音陡然上升：“罗杰斯？你当时在哪里？”
“我们在地中海上空出任务。”山姆抢着替史蒂夫作了回答，并且上前一步，按住了索尔的肩膀，挡在了队长的面前：“嘿，我知道这是我们的错，好吗？但没有人比他更后悔，我们中计了……听着，我们……”
“她死了。”洛基突然出声说道。他一直站在后方没有说话，但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即将吵起来的双方。
如海洋般冰冷的双眼看向了维奈迪丝，洛基的话像是凝固着冰霜的刀刃一样，缓缓地划过每个人：“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因为她死了。”
“OK，混蛋，你听着。”托尼一步走了上来，手腕上立即出现了钢铁护手，他一把洛基拎了起来：“你要是再继续这样说，我可以先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我们都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嗯？”
“不管你怎么说。”洛基无所谓地看向她，看似平静的外表，掩盖着他眼底里疯狂又汹涌的愤怒和悲痛。
索尔一眼就看出来弟弟即将失控，想要上前让他冷静下来，却被他一手打开。
“洛基。”索尔压着声音警告道。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残忍的笑容在洛基眼底里疯狂的燃烧了起来：“看着她，哥哥。你看着她。”
他笑了起来：“这是你认识的战争女神吗？这是和你曾经跨过东边的海洋，一起奋斗了三天三夜的人吗？这是和我们连醉五天五夜还可以去掀翻了冰巨人的军营的那个维奈迪丝吗？她死了！她死在沃尔米尔！”
他看向了托尼，眼光慢慢地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她再也不能跨上马背，再也不能在星空里翱翔，噢，等等，她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拿不起来，因为那力量会吞噬她，把她撕成碎片！在和你们一样，这种脆弱易碎，不值什么的肉体里。”
“洛基……”雷神走上前：“你冷静点。”
“我冷静？！”转头向他说道，洛基的眼底里有疯癫的愤怒：“是谁叫我把她留下？留在这个蝼蚁的身边？”他指着史蒂夫，双眼都在冒火，又转向托尼：“救了你一次不够，还要救你第二次？”
他满意地看着托尼的脸一点点苍白了下去，忍不住满足的微笑。
和能够透视别人的内心和本质的维奈迪丝以及母亲芙里嘉一样，洛基也能透视其他人的内心，虽然不及她们两个，但他非常享受用这样的能力，特别是在自己这么脆弱悲伤又绝望的时候。
无法控制的情绪要让洛基失去理智，他必须把这样的痛苦分担给别人，才能不会疯掉。即使只是用嘴巴说话而已。
“噢。难道我说错了。”他慢慢地走在他们之间，微笑着看着他们每一个人：“你们斗得过宇宙里最大的军队，却保护不了一个人。一个用命，换回你们低俗的快乐和幸福的人。”
见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满足又扭曲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他终于走到史蒂夫面前。
抬起目光与洛基平视，史蒂夫的目光非常平静。
他无惧地看向洛基，双眸空洞，而毫无光彩。手仍然没有放开维奈迪丝。
洛基满意地笑了出来。一步上前，抓住前襟举起了他。
“洛基！”雷神立即上前，却被一个法术定在了原地。洛基立即带着史蒂夫瞬间移动，来到了病床的另一边。
“你杀了他并不会拯救维奈迪丝！”因为怕伤了病床上的人，托尼只是举起了手瞄准了他。
“杀了他？”洛基奇怪地回看了他一眼，又看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的史蒂夫，忍不住仰天大笑。
“杀了他？”他笑得开怀，笑得眼里带泪。不解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我没那么高尚。”
看向仍然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史蒂夫，洛基淡淡地说道：“他会希望自己当场死掉。死亡才是最仁慈的礼物。”
一束光从他的手心中亮了出来，索尔在后面冲了上去，大喊着要阻止他。
但已经来不及，残忍而满意的笑容出现在洛基的脸上，他看着史蒂夫，因为悲伤而绝望的笑容变得狰狞。
“我只是要收回我的封印而已。我不会让你死亡，史蒂夫·罗杰斯。我要你带着悔恨和痛苦，过完你那个短暂又漫长的一生。我要你记住，就如我现在会记住，失去她是什么感觉。”
他说着，把掌心按在了史蒂夫的额头上。静静地微笑。
史蒂夫的眼瞳蓦然紧缩，那光像是剑一样贯穿了他的头脑，却没有带给他任何疼痛。
只是带回了，曾经遗失的那一部分。
“维奈迪丝……”他呼唤着。
他想起来了。
所有的回忆都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