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
【复联】星光璀璨 - 35
CHAPTER 35
SAM
“那很扯蛋，老兄。”山姆对他说。
在那场不知道算不算分手还是吵架之后，维奈迪丝就走了。不知道是因为无法面对他，还是真的有要紧事。史蒂夫一句话都没说，而在她不在的这几天里，他的沉默迅速蔓延，从简单而短暂的答应，上升到点头或摇头。
第一个憋不住的人是山姆，在他再三的咨询下，史蒂夫便把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猎鹰，没想到山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向无比崇拜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似乎在看一个愚蠢至极的人的眼光。
史蒂夫看得出，他是再三忍耐才没有说出更直接的话。
“史蒂夫。”揉了揉眉心，山姆觉得自己要努力地往一个知心大姐的角色靠近，才不会用他平常说话的语气爆粗口：“这是我你嘴中所说出来的，最白痴的话。”
他摊摊手：“怎么？你们分开了，你就不会担心了吗？因为你们像平常人的那样‘分手’了。”他用手指比试着：“所以你就不爱她了？你就放心了，快乐了，嗯，对，你这几天看起来很开心，队长。”
“山姆。”史蒂夫只能摇头：“不只是……分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分开。我不知道。她说的对，这段时间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她有她的责任，我有我的。”
他沉默了片刻：“我们谁都没有错，也不应该为了对方而改变。”他看向远处：“谁都不能改变，那我们只好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让它变质。”
“史蒂夫。”山姆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之间会有很多问题，但你还是爱上她了，这次不会例外，你别后悔。”
怎么可能不后悔。史蒂夫想。他不由自主地往那个阿斯加德人专属的降落地看去。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或许他已经有点后悔了。但是他无法接受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和分分秒秒的担心，他只是在逃避。
都说分开后的初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日子，史蒂夫却觉得过得很快。在下意识里，可能是开启了自我麻痹和防备的心理，他慢慢地开始不再那么焦虑。只是半夜里还是会醒来。在枕头间翻来覆去，寻找着维奈迪丝剩下的余香。
“她只是在做她的工作。”娜塔莎再次毫无留情的责备他：“就像你一样。”
她在和他过手的时候，似乎下重了手脚：“你在做让自己更难受的事情，罗杰斯。推开她并不会解开你们的问题。”
史蒂夫并不回答，专注地和她来往，等到两人都大汗淋漓地停顿后，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有索尔的消息吗？”
“赛尔维格博士在大楼里。”擦着汗，娜塔莎看了他一眼：“走，我陪你去。”
走到基地里的研究部里的时候，赛尔维格博士正好在喝茶，看到他们，便放下了手边的工作。倒了两杯有着柠檬的浓郁香味的英国茶给他们。
“索尔？”他摘下眼镜，疑惑地看来：“我以为你们的消息比我多。”
“他从这里走了很久了，说是要去找无限宝石。”道了谢，娜塔莎结果了茶杯，又瞥了毫无表情的史蒂夫一眼：“我们最近的消息，是阿斯加德最近非常混乱。您和索尔是好朋友，又和简一起工作，我们想，或许索尔会直接去伦敦找你们，而没来这里。”
其实我们想把那家伙叫回来，让他赶紧去自己的王国收拾乱摊子，这样队长的女朋友可以赶紧回来和他继续谈恋爱。这话她没说出来，用眼神传达着，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懂。
很可惜，特工的眼神学者是看不懂的。赛尔维格博士放下了茶杯，回想了片刻，才说：“简？自从她和索尔分手了，我就没见到过她了。当然，也没见到索尔。”
这话让娜塔莎差点没把茶喷出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忍不住瞪了博士一眼，你怎么这么迟钝。看的对方莫名其妙。
偷偷又飞快地看了史蒂夫一眼，觉得他的眼神好像阴沉了几分，黑寡妇只好问道：“他们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
“噢，我也不知道。”博士耸了耸肩：“可能是因为，简不想再继续等待下去了吧。当然，她也伤心欲绝，可怜的孩子，但是那样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索尔在的时候，她无比的快乐又活泼，但他总是要走……”很可惜的摇摇头，博士给自己又倒了一点茶。
“他走了，她就要心惊胆战地等待着。或许隔两天他就来了，或许一个月，或许像纽约的那次？她等了两年。时间久了……”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队长，意思深长的说道：“我们终究都是凡人。渴望简单的幸福。神的爱情，美妙绝伦，但是……要承受的痛苦，也不是凡人能做到的。说到底，还是我们人类，不够勇敢。”
史蒂夫没有回答，他只是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眼神空洞而遥远。
两人从研究所走出来都没有说话，并肩在黄昏中走着。
凉风吹来，有清爽的草地的淡香，娜塔莎深深呼吸，最终还是忍不住。
“你们两个不一样，史蒂夫。”她看着前方的夕阳余晖，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不一样？”史蒂夫的语气很平静，他甚至觉得心里的痛苦都减少了几分。
索尔和他心爱的简分开了，和那个让他的光辉从刚毅耀眼的淡蓝银白色，变成冒着爱心的粉红色的简分开了，不再相爱。
那是一种昭告，诉说着人类和神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幸福美满的结局。
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很吃惊。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因为她不会放弃，而你也不会放弃。”似乎要用激将的方式，娜塔莎轻声但是坚定地说道：“你们两个的爱情……”她勾了勾嘴角，看着远方：“天，那真是美好。”
“有时候，光是有爱是不够的。”他只是淡淡地说道。爱也击败不了责任和使命。
“我开了口，娜特。”他终于缓缓说道，双手插在口袋里，双眼看着地平线，很慢地说道：“我求她留下。不要再回去了。”他笑了笑：“当然，她做不到。我也或许无法允许，让自己变成逼迫她抛弃一切的人。所以你看，我们都必须牺牲爱情。”
娜塔莎有了一瞬间的呆滞，她几乎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史蒂夫的身影在迎接着夕阳的山坡上看起来格外寂寥，他站在那里，像是凝固在时间里的雕像。
她忍不住诧异，他竟然痛苦到那种地步，在她的认知里，试图改变别人，是史蒂夫最不会做的事情，他总是尊重着别人的选择和底线。而现在，竟然为了爱情，要求对方放弃……一切。
“史蒂夫……”她忍不住放柔了声音：“你既然……那么痛苦，为什么不试着……”
“现在会比眼睁睁地看着她每次都接近死亡而不能做什么更痛苦吗？”史蒂夫摇摇头：“我不能一直看着她那样受伤，那样的恋情，仿佛……就是在等她死在战场，然后告诉自己我终于挺过这一关了。”
“或许我下一次应该试试看和某个会计部的人约会。”他勾了勾嘴角，但笑容却没抵达眼底。“再离我们的职业近一点，一个警察也好。”他笑了笑：“如果有下次的话。”
叹了口气，娜塔莎只好上前拥抱了他，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背：“这是你从1945年来的第一次恋情。”她想起了什么笑道：“你只是需要练习。”
不。他在心里自嘲。我只是不够勇敢。博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有生之年，竟然也有让他退步的事情。
出于对队长的尊重和爱护，山姆和娜塔莎都是语气温和地表示了自己的看法。但有些人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我想这一切应该很艰难，对你来说。”托尼重重的咬着那个“你”字，口气在嘲讽和愤怒之间分别不清。
“你不用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为不知道去哪里的兄长支撑王国，打仗平反还要关心地球上的事情，噢，对了，也不用关心你那些严重患了PSTD的朋友们，更不用说安慰恋人的那颗敏感易碎的心。这应该对你来说，非，常，艰，难。是吧，罗杰斯？”
“托尼。”罗迪忍不住出声制止他越来越高的声音。
“对，你说的对。你知道什么吗，罗杰斯？”托尼举起了双手：“这不关我的事。”他转身就走。
看着这几天说没到十句话，面对托尼的责备仍然保持着沉默的队长，罗迪只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
旺达似乎想要上前说点什么，却被幻视拉住了手腕，摇了摇头，牵着她走了。
虽然嘴巴强硬又刻薄，但托尼总是口是心非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把在家里车库的所有那些维奈迪丝留给他研究的战衣、盔甲和武器，都搬回了复仇者的总部，让她来拿。
或许是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因为和几乎所有其他人一样，托尼也相信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地分开。
于是在几乎一个月的时间后，维奈迪丝再次回到了基地。
史蒂夫在彩虹桥降落的时候就醒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坐起来想往外冲，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呆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走动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如坐在床上的史蒂夫一样，门外的人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在不知道是过了一秒还是一小时后，门把被转开，房间里立即充满了熟悉的气息。
史蒂夫静静地坐着，直到她坐在了他的对面。
“史蒂夫。”她说。眼底是掩不住地疲倦，但还是对他绽放出了笑容：“我回来了。”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忍不住伸手，在她投入他的怀里的时候，他突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只是，太痛苦了。
他试图回忆起他们之间的欢笑和温暖，但能够想起的，只是近来的痛苦无奈和漫长的等待。
他似乎一辈子都要这样等待下去，等待她最终死亡，然后迎接失去她的岁月。
他突然就想起了在奥创的攻击下，旺达给他看的那个梦。
在梦里，佩吉对他说，战争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
而他们永远都不会回家。
等待她的永远是战争责任和死亡。
或许他要面对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作战，最终归化为星尘。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维奈迪丝，我们分开吧。”
他曾经叫她不要说任何分开的话，但现在竟然是他开了口。
眼眶里有隐隐的泪意，他觉得怀里的人微微颤栗了一下，在那么一瞬间，她从来不曾表示出来的脆弱和无助全都清晰地传达了过来。
史蒂夫瞬间就后悔了。
但她却轻声说：“好。”
